杨争光:我也捅一下葛先生的纸窗户

杨争光说 2021-06-16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在深圳见过葛剑雄先生,曾向他表达过我的敬重。两三年的光阴,葛先生因他的摇身一变而又一次爆得大名。

葛先生变身后的“捅破纸窗户”和“历史的选择”已然成为名人名言了。这两个短语都不怎么新鲜,前者是民间的语言,后者是学者文人和政治家的。经过葛剑雄先生的金口就成了名言。就因为是经了著名学者葛剑雄先生的金口。(葛先生的“捅破纸窗户”和“历史的选择”说,略去不写,原因“你懂得”。有兴趣的朋友可网上搜索。如果类比的话,就是,希特勒和德国纳粹是历史的选择,斯大林和他的恶政也是历史的选择。所谓“历史的选择”说的是存在的合法性。)


全民一致的时代已经过去。所谓的好口碑好学问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在这一群是好口碑好学问,在另一群就是坏口碑烂学问。一致说好的学问在分裂的时代没有了生存的土壤。但,聪明的学者不妨在每一个时代都如鱼得水。葛先生正是这样的与时俱进的学者,始终和时代的脉搏一起跳动。葛先生曾经的学问是带刺的玫瑰,现在的“捅破纸窗户”和“历史的选择”这样的学问,就成了货真价实的粽子和月饼。


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学问,学问始终是舒适的。这也不是葛先生的创造,这样的学者历朝历代都有,现在中国尤其多产这样的学者和学问。你可以质疑葛剑雄先生的学问,却无法否认葛先生和他的学问的舒适度。


经历过艰难探索时期的文人与学者,大都会做两种学问写两手文章,是机巧,也是实力。你可以质疑这样的学问和这样的做法,却很难否认这样做学问能够获得学问之外的名声和实惠。学者也是人也需要吃喝拉撒,需要引人注目,需要活得舒适,不是么?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文人学者给自己预留了广阔的天地。而葛先生这样的学者和文人,是要在任何时候任何环境成为达人和达的学问,不会有穷的时候。他(们)做到了。


然而,哪一个时期的葛先生和他的学问是真的葛先生和葛先生的学问?答曰:都是真的。除非不承认墙头草是真实的存在。除非不承认人会巧舌如簧。笔和键盘不过是为舌头代言而已。

有没有始终如一的学者和学问呢?应该有的,却处境艰难,甚至做不下去,岂止一个不舒适能够尽言。或者将做未做,做于半途,就被剿灭或者被隐没,是否存在过,也几乎无人知晓。时势造英雄,很骨感,也很残酷。成王败寇也适合于学者和学问。如此说来,葛先生和他的学问也是“历史的选择”。这样的学问,自有它的逻辑,是无所谓耻与无耻的。别不服气,我也只是捅破了一层纸窗户而已。

【附】葛剑雄6-17 00:38

我知道这几天网上骂我的文字不少,但都是躲在暗处或他们自以为安全的角落里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名字,甚至公然造谣污蔑,我一律不予理睬,也不会上他们的当,增加他们的点击量。再说,其中有些人连基本的逻辑关系都不讲,有的连再明白不过的话都故意不懂,回应他们纯属浪费时间。我也从来不上微信,看公众号,也不知道那些地方还有什么不同的文字。友人转来杨争光先生的大作,我才得知还有如此认真的公开批评,要再不回应那就太不尊重杨先生,太失礼了。

不过,读完杨先生的大作,却大失所望。如果杨先生真的看过听过我在西安交大的完整讲座,以杨先生这样一位大作家的敏锐洞察力和精准的表达能力,何至于对我说的大白话产生那么大的误解,作出如此脱离事实的判断。

首先,我究竟说了什么?无非是这几层意思:中国古代的历史、尤其是正史、官史,都是为了维护当代当朝的政治合法性;当代的历史自然是为了肯定执政党的政治合法性,在中国的特殊情况下,“历史的选择“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所以近代史就是政治,反对历史虚无主义也是政治,而不是所谓”学术“。官方对近代史的解释是一根完整的证据链,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容抽掉或脱节。学术研究仍应坚持真理,实事求是。但在成果发表时要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如不利可在内部说,或直接报告当局。”宣传有纪律,学术无禁区。“

请问我的话哪里说错了?哪一点不是事实?哪一点是我个人的观点?哪一点是我的发明?哪里是在向当局献媚?我的确说了,在中国,《宪法》规定了执政党的领导地位,所以如反对执政党就是最大的违法。讲近代史不是学术问题,而是证明执政党合法性的政治。我说这番话,意在告诫青年人、天真的读书人不要以为近代史是学术,可以自由讨论。网络、媒体都属宣传,要守“纪律”,课堂也要守纪律。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学术的“无禁区”。

如果杨先生认为这些话本身是错的,那应该直接批评呀!我不过是个解释者、说明者,至多只是个按教材讲的教师呀!譬如“历史选择说”,难道杨先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怎样提出的吗?如果不赞成,为什么不直接批评?当然杨先生有保持沉默的自由,我也理解杨先生为了安全适可而止的智慧,但我只是将这层纸捅破了就成了善变,成了失节,成了无耻,成了杨先生的讥讽和批评的对象,这公平吗?

我变了吗?这些话我并非第一次说,至少已经说了五六年了。在网上传的另一篇就是当初在岳麓书院讲的,我在高校、图书馆、论坛讲过几十次了,基本内容和观点都没有变过,今后也不会变。我一直主张,在学术上要坚持自己的观点,但没有必要也不应该触犯政治的底线,更不应走极端。如果想搞政治,就堂堂正正搞,不要打着学术的旗号,更不要混在学术界累及他人。请杨先生扪心自问,难道你不是一样吗?

首先,我究竟说了什么?无非是这几层意思:中国古代的历史、尤其是正史、官史,都是为了维护当代当朝的政治合法性;当代的历史自然是为了肯定执政党的政治合法性,在中国的特殊情况下,“历史的选择“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所以近代史就是政治,反对历史虚无主义也是政治,而不是所谓”学术“。官方对近代史的解释是一根完整的证据链,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容抽掉或脱节。学术研究仍应坚持真理,实事求是。但在成果发表时要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如不利可在内部说,或直接报告当局。”宣传有纪律,学术无禁区。“

请问我的话哪里说错了?哪一点不是事实?哪一点是我个人的观点?哪一点是我的发明?哪里是在向当局献媚?我的确说了,在中国,《宪法》规定了执政党的领导地位,所以如反对执政党就是最大的违法。讲近代史不是学术问题,而是证明执政党合法性的政治。我说这番话,意在告诫青年人、天真的读书人不要以为近代史是学术,可以自由讨论。网络、媒体都属宣传,要守“纪律”,课堂也要守纪律。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学术的“无禁区”。

如果杨先生认为这些话本身是错的,那应该直接批评呀!我不过是个解释者、说明者,至多只是个按教材讲的教师呀!譬如“历史选择说”,难道杨先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怎样提出的吗?如果不赞成,为什么不直接批评?当然杨先生有保持沉默的自由,我也理解杨先生为了安全适可而止的智慧,但我只是将这层纸捅破了就成了善变,成了失节,成了无耻,成了杨先生的讥讽和批评的对象,这公平吗?

我变了吗?这些话我并非第一次说,至少已经说了五六年了。在网上传的另一篇就是当初在岳麓书院讲的,我在高校、图书馆、论坛讲过几十次了,基本内容和观点都没有变过,今后也不会变。我一直主张,在学术上要坚持自己的观点,但没有必要也不应该触犯政治的底线,更不应走极端。如果想搞政治,就堂堂正正搞,不要打着学术的旗号,更不要混在学术界累及他人。请杨先生扪心自问,难道你不是一样吗?

【附】 老鹤的几点疑问

老鹤:读罢葛剑雄教授的讲座内容和这个回应,我还是想提出几点疑问:
1)葛先生说过去历朝历代历史写作都要维护当朝合法性,所以今天的历史学家也必须如此,这是否把今天的共和国等同于两千年的帝王专制国家了?
2)什么是“国家利益”?这里的国家是强调国民还是强调统治者?例如清末昏聩无道的统治集团所作所为能代表四万万国民么?
3)所谓学术与宣传之两分,葛先生出版学术专著,算是学术还是宣传?头脑中的学术与外显的话语之间两层皮,学者如何保持自己的独立人格和道德勇气即a scholar’s integrity ?
4)葛先生似乎认为只有遵守“纪律”才能获得“无禁区”的空间,难道他真相信可以跟当局达成这样的交易么?
5)葛先生认为若要搞政治就不要打着学术的名号,这似乎把学术与政治之间的关联给彻底切断了。胡适先生当年专门办杂志议论政治,倡言自由,而且这种言说都建立在渊博而清澈的学理根基上,难道这不是学者所当为者?(来自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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